第十章 人民關天

　　重癥監護室是壹個統稱，這裏其實不只壹、兩個房間，小的醫院是半層樓，而大壹點的醫院，可以兩、三層樓都屬於重癥監護室。
　　現在的大阪市立醫院就是大醫院，整整三層樓都是無菌重癥監護室，平日裏看不出效果，今天壹口氣送進來五十八個小孩子，頓時就顯得出劃分這麽大地盤做重癥監護室的人多麽英明了。
　　由於小孩子的病情差不多都相同，都是上吐下瀉、虛弱無力的癥狀，所以把他們分別安置在幾個大房間之內，比較容易照顧和觀察情況。
　　我過來的時候，壹個房間的八個孩子的身上，仍舊有著不少的儀器，看著他們的情況，好像都不怎麽良好。
　　見著女護士過來，這邊照顧小孩子的醫生和護士們不由得壹楞，而她身後的我，雖然穿著醫生袍，但胸口沒有名牌，又沒有標識，讓人覺得仿佛不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壹樣。
　　不待他們出聲詢問，女護士就和聲道：“這是昨晚為長束小姐做顱內大出血手術的先生。”
　　房間裏有著各種儀器的閃動聲音，但無菌重癥監護室裏需要壹種清靜的環境，女護士的聲音不大，卻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，醫生和護士們望向我的眼光，從疑慮猛然間變成了無比的熾熱。
　　不是醫生和護士，很難理解到什麽是顱內大出血手術，更難理解這種手術在實際操作中的困難性。在這麽壹位醫學大師面前，他們哪裏還敢有壹點架子。
　　“大家辛苦了。”我沒有廢話，冷冷的道，“壹個壹個的對我說，妳們所負責孩子的情況。”說話之間，我已經來到了第壹個孩子身前，伸手壹搭，右手食指、中指已經放在了孩子的右手手腕上。
　　壹個醫生將手中記載的資料拿給我，同時急速的解釋道：“這個孩子嘔吐現象特別嚴重，吐血了五次，心跳也特別的快，但糞便沒有什麽異常，紅血球的數量在急速增長。”
　　我看了看檢查數據，放開了搭住小孩子的手指，“他情況比較穩定，用普米爾諾星三百比壹的劑量、蒙多塔壹百比壹的劑量，配合葡萄糖液體，壹分鐘五十滴的速度就行。”
　　“了解！”醫生招呼著護士趕緊去準備了。
　　第二個孩子是女孩子，我又開始了把脈，醫生繼續跟了過來，“她就比較可憐壹點，嘔吐和腹瀉都不嚴重，但就是昏迷不醒。”
　　沒等他將第二個小孩子的檢驗結果拿過來，我已經站了起來，“她的腸道已經受到了損害，立刻用它瑪尼爾松清洗腸道，送入手術室等待手術。”
　　“知道了！”醫生楞了楞，二話不說，叫旁邊守護著的護士趕緊開始送往手術室的準備。
　　第三個、第四個……整整二十七個小孩子看完，我發現裏面還有五個小孩子需要馬上動手術，而其余的只要用藥物控制，就可以避免手術。
　　旁邊跟著的醫生早已換了好幾個，但每壹個都是帶著崇敬和佩服離開的，等到我吩咐了最後壹個小孩子的用藥後，看了看時間，現在距離我進入重癥監護室，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。
　　“走吧，帶我去換了手術袍，我們趕快進行手術，不能再拖了！”我轉頭對壹直跟在我身後的女護士道。
　　“好，先生請……啊！先生！”女護士話還沒有說完卻駭然發現，我只走了壹步路，就蹣跚著跌倒在地。
　　我的旁邊還有幾個醫生和護士，他們趕緊七手八腳的想要來攙扶我，我卻在他們之前迅速的站了起來，深吸壹口氣道：“沒事，可能是有些疲倦了。”
　　“先生！”壹個五十來歲的醫生遲疑了壹下，開口道，“我也曾經學過壹點中醫，短短的半個小時，您就用切脈之術診斷了二十七個小孩子，這是多麽耗費心神的事情啊！您得坐下休息壹會兒再說。”
　　“安東醫生，沒有這麽嚴重吧？”壹個護士插嘴道。
　　“妳懂得什麽？”這位安東醫生呵斥道，“中醫切脈最為消耗心神，每看壹個病人，就相當於耗費尋常人跑步十公裏的精神，而先生三十分鐘診斷二十七個小孩子，強度更是增加了十倍，剛才的跌倒算是小事，連忽然的昏厥好幾天也是有可能的！”
　　“啊？那怎麽行！”我身邊跟著的女護士慌了，“先生，您歇壹會兒吧，手術有別的醫生在做，您別急。”
　　“不行。”我搖搖頭，“孩子們的情況都不容樂觀，為了他們以後的生活不受影響，越快手術越好……說句不好聽的話，妳們醫院的醫生做這種手術的同時，對於怎麽盡量保全孩子的腸道，比我可是差遠了。”說著，我邁開了腳步，“所以，我必須去。”
　　“先生！”醫生們和護士們，只覺得眼睛中酸酸的，有壹種東西快要流出來。
　　“嗯……我帶您去！”跟著我的女護士抹抹眼睛，幾步路跑到我的跟前，“來，先生，您胳膊放在我肩膀上，走路會舒服壹些。”
　　“我沒有妳想像的那麽脆弱。”我冷冷的拒絕道，“妳前面帶路就好。”
　　其實，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說，他們都誤會了，我的忽然跌倒的確是太過疲倦的原因，但並不完全是因為高強度的切脈診斷，而是我在來這裏之前，和三個小老婆盤腸大戰了兩個多小時，那才是耗費體力的活兒。
　　但是事實上，我身體的疲倦是顯而易見的，後面的醫生和護士們看著我有些蹣跚的走出去，不知不覺那令他們眼睛酸酸的東西，已經流了出來。
　　“在剛才之前，我聽說昨天先生做完手術後從側門離開，以為他在故意作秀……”安東醫生喃喃的道，“現在我才覺得自己真是個畜生！這麽個不收取壹點好處、沒有任何責任，卻耗費自己的心神，壹心想要救這些和自己無關的孩子們的好醫生，怎麽會是那種人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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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分鐘之後，我還是走進了手術室。
　　按照我吩咐下去的，有八個病情最嚴重的小孩子，已經分別處在幾個鄰近的房間之中，每壹個房間都有著精密完備的設備，六個醫生和十二個護士在準備著，等待我開始主刀。
　　他們準備輪替，做我八臺手術的助手。而每壹次手術的經驗，都有利於下壹臺手術的進行，所以就算是當場沒有做助手的，也必須要坐在旁邊觀看，隨時準備替換。
　　“先生，您可要註意身體啊！”跟著我的女護士，已經將我剛才在重癥監護室的情況告訴了眾人，醫生和護士們無壹不替我擔心著。
　　“我自己知道沒有問題。”我淡然的說道，“大家都在努力，妳們怎麽也得給我提起精神來！”
　　“但是先生……他們都只做壹臺手術，而富永醫生也只準備做兩臺手術。”女護士猶自勸道，“您剛才在重癥監護室對二十七個孩子們的診治，就相當於做了幾臺手術，現在又是八臺，而且是最嚴重的，妳……”
　　我擡手阻止了她，冷冷的道：“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，身為壹個醫生，只要有壹口氣在，就要治病救人，這是醫生義不容辭的職責。好了，妳們都準備好了嗎？”
　　“是！”眾人的聲音，顯得特別的響亮而堅定。
　　“開始吧，拜托大家了。”我點點頭道。
　　“拜托大家了。”說完該有的禮節，壹群醫生和護士們在我的吩咐下，迅即的忙碌起來。
　　近百個家長們，都等候在手術室的外面，他們無法做出更有效的行為，只能跪坐在地上，默默的祈禱著。
　　這個夜晚，大阪市無數的人都徹夜難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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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和小老婆們盤腸大戰後，再檢查診斷二十七個小孩子病情，隨後又是八臺手術，多虧這些年來長期修行真氣，否則是壹定無法撐下來的。
　　饒是這樣，等我做完最後壹臺手術後，還是幾步路走出手術室，在側門外面休息的椅子上，毫無形象的閉目喘氣，連忙用真氣來調節體脈。
　　不過我可不是最狼狽的，跟著我做助手的六個醫生和十二個護士，陸續倒下後送出去的有四個醫生和九個護士，能堅持到最後壹臺手術的醫生護士們，也在將孩子交給重癥監護室的醫生後，當場躺在手術室外面的無菌等待區，再也不想起來。
　　如此的疲憊，壹是因為強度實在太大，二是我的速度非常快，每臺手術都不超過三十分鐘，這個時間是從開始到最後的縫制結束，用雙手如飛來形容，是有些嫌慢。
　　正在回復體力的當下，耳邊響起了腳步聲，在我身邊停下，隨即壹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奶茶，遞到了我的面前。
　　擡頭壹看，站在我身邊的是剛才壹直跟著我的女護士，她並不屬於配合我的醫生護士們之中，而是在無菌等待區做協調工作，現在看來她也空下來了。
　　女護士此刻已經去除了口罩，驀的給我眼前壹亮的感覺。
　　壹雙彎彎的柳葉眉下，雙眸明亮而清澈，嬌靨宛如水晶般剔透，顯得她非常的清秀可人。
　　我除去口罩，接過了咖啡奶茶，喝下壹口後，確實身軀溫暖了許多。
　　女護士難得有機會打量我的臉龐，目光炯炯的看得不眨眼。
　　“先生，您累了吧？”女護士也不客氣的坐到我旁邊，她自己手上還有壹杯奶茶，“富永醫生還在做第二臺手術，其余的醫生剛剛才陸續做完手術出來。”
　　“孩子們集體中毒的原因，有檢查結果了嗎？”我淡淡的問道。
　　“現在還沒有定論。”女護士回答道，“但估計是飲食方面的問題，這壹點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。”
　　“叫他們多註意壹下牛奶。”我站了起來，“剛才在手術的時候，我發現他們腸道的殘留物上都有牛奶的痕跡，越是中毒發作的地方分量越多。”
　　“我明白了，待會兒我就跟院長說。”女護士跟著我站起來道，“先生，您不休息壹下嗎？我們醫院有專門的醫生休息房間，我看您臉色不大好，何況現在都五點多了，用不著這麽趕時間吧？”
　　“不用。”我將咖啡奶茶壹飲而盡，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，“謝謝妳的奶茶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