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隔代親

　　裴音被送到醫院的這天，李承袂與前妻林照迎久違會面，在她公司附近的西餐廳。
　　會面發生的前提，是林照迎的外甥林銘澤，在周末的傍晚帶著裴音去了夜店。
　　“長話短說，我希望妳可以讓妳的外甥離金金遠壹點。”
　　李承袂臉上有種風雨過後的平靜，他從頭至尾沒有動過餐具，似乎並無進食的欲望：“他們兩個不太適合，不管從哪方面來講。”
　　好歹做過兩年夫妻，林照迎不可能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。
　　她實在反感這種來自前夫的懷疑，好像她還對他余情未了，試圖通過裴音再度接近他壹樣。
　　“銘澤和妳妹妹壹樣正在青春期，又是補課班的同學，我沒法幹涉他們的正常交往。況且，他們目前什麽都沒發生。”
　　李承袂輕輕笑了壹聲，雙手交握在壹起，聲音低沈，語速穩定：“那要等發生什麽，妳才會意識到妳那個正處在青春期的外甥，長了個對裴金金有絕對威脅的性器官呢？”
　　林照迎的語氣聽起來開始有些咄咄逼人：“是啊……畢竟不是誰都和妳壹樣對做愛不感興趣。兩年沒有身體上的威脅，確實讓人會反應遲鈍，忘了好色是男人的本能。”
　　“所以我才有充足的立場指責妳的外甥，不是嗎？”李承袂冷淡地看著她。
　　不可否認，面前的女人作為他的前妻，對他的控訴每壹句都完全屬實。
　　他性冷淡已經很長時間，似乎從青春期開始就沒有什麽這方面的沖動。而這也是李承袂和林照迎雖曾有過兩年婚姻，但從未上床的原因。
　　李承袂向來認為不穿衣服在異性面前非常倒胃口，對林照迎是這樣，對他自己也是這樣。他們的婚姻在失去商業價值之後就被李承袂果斷叫停，他只把這當作壹次無有人情味可言的合作。
　　事實上“各取所需”本就是兩人結婚的原因，但林照迎顯然沒想到李承袂如此不念舊情，把壹切都放在明面上說清，斷絕兩人之間壹點點藕斷絲連的可能。
　　林照迎深呼吸，強調道：“我再說壹次，他們目前只是同學。銘澤的人品在我看來足夠可靠，而且，我很奇怪，妳對妳這個半路來的妹妹為什麽這麽上心？我必須要提醒，李承袂，妳有些上心得過了頭了。如果我們兩人的事妳當初也能這樣上心，那也不會……”
　　不會走到這壹步。
　　林照迎並沒有能把話說完，李承袂耐心地打斷了來自前妻的抱怨。
　　“可靠……”
　　他的嗓音很好聽，慢條斯理說話的時候，會讓人有被哄的錯覺：“帶裴音去夜店，教她買計生用品，在包裏塞安全套和情書，妳把這叫做可靠嗎？”
　　林照迎不知道還有這壹茬，看起來很驚訝。
　　“妳確定這是銘澤教她的麽？好吧，我知道了。”
　　她並不把這當作壹件很嚴重的事，但看李承袂皺起的眉頭，便解釋道：“呃，別這麽看我……我會問清楚的。不過，李承袂，妳是真把她當成親妹妹在養？她甚至現在都沒有改姓。”
　　李承袂沒說話，或者說，他難得壹見地陷入了短暫的沈默。
　　前夜裴音騎到他身上，含著眼淚用同樣的話問他：
　　“妳真的壹直把我當作親妹妹在養嗎？我們不用壹個姓的事情，能讓妳忘掉我們有血緣關系的事實麽？”
　　那時候夜色真是濃重，情緒劇烈波動，李承袂有些記不清自己究竟回應了裴音什麽。
　　他壹直無法說清對裴音上心的原因，就像無法說清楚為什麽他會不斷被裴音那種潮濕的眼神侵蝕，在發現她自慰弄傷自己後，也沒有嚴辭斥責，反而答應幫她上藥。
　　或許就只是因為……她是妹妹。
　　血緣關系和年齡差距讓李承袂可以不自覺卸掉性別之間的避諱，和她建立起特別的親密關系。
　　他們在壹種單向養育的責任裏熟悉，李承袂為裴音的依賴而感到滿足。
　　他在裴音這裏發現自己有被血親依賴的需要。這種感覺母親沒有給予，父親也沒有，只有……妹妹。
　　第壹次見到裴音的時候，她剛剛長到自己胸口，穿很寬松的高中壹年級校服，頭發梳成馬尾，發圈上壹只銀蝴蝶。
　　李承袂在車裏安靜看著她，手上是她所有可查到的資料。信息壹覽無余，照片上那雙與李承袂無比相似的眼睛告訴他，這壹定是他父親留的種，她壹定是他名不正言不順的、有血緣關系的親妹妹。
　　那時李承袂的母親去世不久，裴音的母親裴琳剛剛和李承袂的父親李宗侑久別重逢。
　　兩人早十幾年年輕時愛得死去活來，後來李宗侑結婚，待事業穩定後回過這裏壹趟，因為和裴琳又不清不楚糾纏過壹陣子，遂有了裴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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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奇怪，老公的尺寸怎麽突然變大了?!
　　除了裴琳，沒有人知道裴音的身世。她被裴琳偷偷生下來，小心翼翼地撫養長大。
　　李承袂起初覺得裴音的存在無比刺眼，她像是壹個時時刻刻講述父親如何不忠的工具。雖則他不是那種會把父輩之事遷怒給下壹代的人，但如何提前開個不大不小的玩笑，李承袂還是有分寸的。
　　於是他像偶然經過的好心人那樣，脫掉外套披在裴音身上。他的小妹妹顯然還不知道自己來了月經，被血液弄臟校服。
　　二十七八歲的李承袂還有戲弄人的精力，他饒有興致地看女孩子從壹臉茫然到滿臉通紅垂下頭，留意到正午的日光下，裴音發間的汗亮晶晶的，像種了金子。
　　怪不得小名要叫“金金”。
　　他以往從不做那麽無聊的事情，但那天看著裴音站在那，鬼使神差就下了車。
　　李承袂根本沒想到這會讓裴音喜歡上他，因他從頭到尾都清楚知道她是誰和誰的女兒，和他的血緣關系有多麽親厚。
　　可裴音不知道。
　　男人的臉、身材以及聲音，無限增長了這個所謂“舉手之勞”事件的浪漫程度，裴音把它當作上天為少女帶來的偶像劇壹般的愛情，壹惦記就是兩年。
　　正式相認那天，李承袂看到裴音空白的表情，只當裴音是在害怕，他在那麽早以前就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。
　　事情在這之後開始順理成章地脫軌，加速變質，過程復雜且臟，伴隨難言的心態轉變，壹切的壹切，如今的李承袂都無法概括。
　　非要說的話，——裴音想上他。
　　顯而易見的，以上全部都無法對林照迎吐露出口，他的前妻會把這些簡化抽象總結成“兄妹相奸。”
　　李承袂認為自己暫時實不配位。
　　沈默良久，李承袂避而不談，只道：“白撿來的妹妹，年紀又小，隔代親而已。”
　　隔代親，昨天他在發現裴音試圖和他做愛時，扇了她壹個巴掌，確實是很親，也很響。
　　李承袂扯了下嘴角，意識到自己這個詞用在這裏確實有點好笑。
　　他繼續剛才的話題：“他們…過度接觸，會讓我覺得是林家有意接近裴音。”
　　林照迎揚眉，望著他：“妳確定麽？倒是護她得很。我不至於弄不清楚需要接近的對象，退壹萬步來講，如果我想做什麽，直接找妳不是更方便麽？”
　　她註意到李承袂不適地皺了皺眉。
　　還想說什麽，手機卻突然震了起來。
　　林照迎接通，聽了壹句臉色就變了。她放下手機，深呼吸，看著李承袂道：“金金被送到醫院了。”
　　李承袂面色壹頓，眼神冷下來：“怎麽？”
　　林照迎的手心溫度冰涼，那裏正貼著桌布的壹角：“銘澤剛去給金金帶書，救下了她。……她在臥室……”
　　林照迎做了壹個割腕的動作。
　　李承袂整個人維持著靜止的狀態，想到前夜她如何跟自己求歡，語氣遂愈發平靜：“是這樣，她還會自殺。”
　　他輕輕敲了敲桌面：“會不想活了……”
　　什麽意思？
　　林照迎沒聽懂。
　　接著，她就看到李承袂先她站了起來，壹言不發地大步離開，步履匆忙。
　　＊＊＊　　＊＊＊　　＊＊＊
　　壹次發不了全部，還沒改完(?￣???￣??)在等鳶子主線，順便改壹點，發多少算多少
　　時間線從中間開始，有倒敘。因為是短中短的短篇，還蠻好玩的（就是又會開始亂寫的意思）
　　這篇是真骨科，後面我有空再更新簡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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