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骨科文

　　裴音早上沒來學校。
　　林銘澤發現這壹點，是他註意到樓下理科班門外，早晨十點整時，小姨前夫的那個漂亮女秘書來了壹趟。
　　女人走時手裏多了個文件袋，看起來裝的是卷子。
　　理科班的卷子，因為字少，隔著半透明袋子望過去白花花壹片，厚度可觀。
　　於是第三節課下，林銘澤拿出手機，靠在座位墻邊，低頭給裴音發消息。
　　“妳今天沒來學校？”他問。
　　裴音很快就回了消息。
　　“沒呢，我哥給我請了兩天假。”
　　“生病了嗎？”
　　正在輸入的字樣顯示了壹段時間，消息才慢吞吞發過來。
　　“嗯，哥哥照顧我來著。”
　　平時聊天講話不太能意識到，眼下壹用打字的方式交流，個人的口癖習慣就變得尤其明顯。
　　林銘澤覺著，裴音和她哥哥也有點太親了。
　　“哥哥”，“我哥”，這種使用得頻繁又順口的稱呼，壹點都不像是能發生在原配的孩子與私生女之間的事。
　　他對裴音的來歷沒什麽意見，因她長得確實又乖又漂亮，他有點兒喜歡，但事實如此。
　　那天在酒吧後門，搗鼓了半天見弄不開自動鎖，林銘澤怕裴音挨打，頂著被小姨發現的風險叫來經理開門後，看到了水龍頭下避孕套的薄膜。
　　它像壹灘被惡意踩爛的泡泡糖。月亮很大，映得地上全是水跡，腳印淩亂。
　　林銘澤在原地站了壹會兒，想著裴音的穿著，猜測她在這裏做過的事，以及李承袂會做的事。
　　第二天午飯時間，他在食堂看到裴音。女孩子神態輕松，頭發紮得很好，看不出有被責怪的痕跡。
　　兄妹這種關系本來就給人很多種想象的可能，早年那些國外黃色漫圖或動畫，因為受眾是亞文化影響下的宅男，很多都涉及到兄妹相奸的戲碼。
　　陳寅萍就是這種骨科文化的重度受害者。
　　認識裴音前，林銘澤無數次聽陳寅萍邊看動漫——指那種正常的乙女番或熱血番——邊喊口號：
　　“骨科就是！即使分手了不想見面！也要臭著臉壹起回家，坐在同壹張桌子上吃年夜飯！”
　　林銘澤對這些不感興趣，低頭邊打遊戲邊罵他有病，換來朋友賤兮兮地追言：
　　“妳不會明白，兄妹比普通男女談戀愛更有意思的地方在於，後者分手可以老死不相往來，但前者——”
　　林銘澤不耐煩：“前者怎麽？”
　　陳寅萍瞥她壹眼，氣定神閑地解釋：“但前者不行，更準確的來說，哥哥不行。
　　——哥哥怎麽能不管妹妹呢？”
　　林銘澤：“我草……妳沒救了。”
　　那時候沒在意，聽過就過了，現在重新想起來，林銘澤立刻就起了壹身雞皮疙瘩。
　　他連罵自己思想齷齪。
　　林銘澤不信他們這種家庭會有什麽兄妹情深，他小姨當年想盡辦法與李承袂結婚，就是為了和他媽媽壹起向他舅舅奪權。
　　誠然李家關系不若他家這麽復雜，那兩人也長得確實有點像，相處得確實好像還也行，但相認也不過小半年而已。
　　離婚前，李承袂對妻子尚且冷漠如此，對這麽個小三生的女兒，又能有幾分真心實意？
　　等裴音改了姓，將李家的產業分走壹份羹的時候，李承袂還能這麽耐心待她好麽？還是說，這份好，本來就以裴音拿到的這些東西為目的？
　　林銘澤覺得大概是裴音剃頭挑子壹頭熱。她從小單親，太缺愛了。
　　況且，如果說當哥哥，他也能當，老惦記三十好幾的李承袂幹什麽？
　　於是他發消息給林照迎：“小姨，我下午自習之後先不回去，您別給我媽說漏嘴。我想去看看裴音。”
　　林照迎回得很快：“她下午和我有應酬，妳去妳的。那小妹妹怎麽了？”
　　林銘澤想了想，回復：“請假了，她說是生病？”
　　林照迎回了個“：/”。
　　李承袂的那個小妹妹長得很乖，比李承袂本人要討喜多了。
　　她繼續發來消息：“去的時候態度端正壹點，別不三不四的。上次的事情，人家哥哥對妳意見很大。”
　　林銘澤就笑：“我壹直以為他那天是為了跟妳復合，才去那兒的。”
　　小姨發了條語音來，轉文字翻譯是：
　　“小冊勞，儂學得了噶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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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承袂：誰三十好幾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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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意譯壹下，是林照迎罵外甥腦子有病，不學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