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3章 開導

　　在後山轉來轉去，卻壹直沒有找到仙兒為她娘親結廬守墓的地方，心裏正在想著是不是老皇帝忽悠自己，卻見遠遠的半山腰處，裊裊青煙隨風升起，看的甚是分明。他心裏壹喜，腳步加快了許多，直往青煙升起處奔去。
　　離著還有幾十丈的距離，便見壹大片的竹林茂盛清翠，顆顆的竹筍剛剛冒出頭來，長勢旺盛。竹林裏搭著壹座小屋，全是空竹制成，甚是輕巧簡便。想起在杭州城外龍泉村見到的情形，仙兒的娘親性喜翠竹，仙兒定然在這裏沒錯了。
　　他往前走了兩步，輕輕喚道：“仙兒，仙兒——”竹林空曠，寂靜無聲，無人應答。
　　走到竹屋前，輕輕推了推竹門，吱呀壹聲輕響，大門打開，只見屋內擺著壹桌兩椅，壹張繡床，除此之外，再無他物。屋裏收拾的幹凈整潔，壹塵不染，還點著壹抹上好的檀香，陣陣幽香傳來，叫人心曠神怡。這麽高雅的地方，壹定是仙兒為了紀念娘親特意收拾的，林晚榮點點頭，在屋內巡視了壹番，卻沒有見到仙兒的影子。
　　屋內猶有余香，說明這裏壹定有人居住，只是不知道這丫頭到哪兒去了。他出了門來，繼續向林裏面走去，行進了片刻功夫，就聽壹陣清脆的淙淙流水聲傳入耳膜，眼前現出壹條清澈淺顯的小小溪流，竟是從山上流下。
　　溯流而上，首先映入眼簾的，便是壹座蘚苔遍地的青冢，正依偎在溪流泉邊、竹林之側。壹個渾身縞素的身影，背對著自己跪在地上，香肩輕輕顫抖，似是正在哭泣，她身邊處，方才燃過的火紙猶有余溫。
　　“仙兒——”他輕輕喚了壹聲。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聞言壹顫，急忙轉過身來，壹張素麗的臉龐出現在眼前，秀美的細眉，清澈的眼神，微微蠕動的櫻桃小嘴，頰邊沾染著晶瑩的淚珠，不是仙兒還有誰來？
　　“相公——”仙兒淒厲的嬌呼壹聲，飛壹般的投進他懷裏，緊緊抱住他有力的身膀，失聲痛哭起來。
　　“哭吧，哭吧。”林晚榮輕輕拍著她的肩膀，心裏滿是憐愛：“哭出來就好了。”
　　仙兒倒在他懷裏，香肩壹陣陣的顫抖，哭得似乎要斷過了氣去，嘩嘩的淚水，濕透了他胸前的衣襟。
　　林晚榮將她緊緊摟在懷裏，唉的壹聲輕嘆，明明是國色天香、身份尊貴的大華公主，卻偏偏親眼目睹了壹幕人倫慘劇，與父親反目成仇，壹個人在外面顛沛流離這麽多年，這其中的辛苦心酸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的，真是苦了這丫頭。說起來，安姐姐和仙兒的經歷真的很相像，都是壹樣的漂泊天涯、四處為家，難怪她們師徒兩人關系如此之親切，竟差點超過了她老公我。
　　“咦，怎麽還有壹條小溪？”林晚榮在仙兒耳邊輕輕言道，語氣中甚是詫異。
　　秦仙兒擡頭四處望了壹眼，美麗的大眼睛已經哭得紅腫起來，抽泣著道：“相公，妳說什麽，什麽小溪？”
　　林晚榮笑著在她鼻梁上刮了壹下，將她臉頰上的淚珠緩緩擦去：“妳要再哭下去，別說是小溪，就連長江黃河，也要多出幾條了。”
　　秦仙兒秀臉壹紅，哼了壹聲，忽地從他懷裏脫出來，嘟著嘴偏過頭去，輕輕言道：“妳到這裏來做什麽，怎麽不去找妳的青旋？”
　　這丫頭竟然還記得那天的事？！也難為了她這記性。林晚榮拉過她小手笑著道：“今天我誰也不想，就想著我的好仙兒。仙兒，幾天沒見，妳長得越發漂亮了，嘖嘖，看這眼神多麽清澈，這小嘴多麽紅潤，我看要不了幾天，妳就是天下第壹的美人了，我就是天下第壹美人的老公了——天下第壹公。”
　　秦仙兒本是聰明伶俐的女子，若是別人對她拍馬屁，她連聽都懶得聽，偏偏這人不是別人，是她自己親手挑選的郎君，聽聞他話，心裏欣喜，臉上陣陣發熱，卻執拗的哼了壹聲，不肯看他壹眼，說道：“妳說這麽多好話來哄我，是不是在妳的青旋那裏碰了釘子，拿我來找些樂子？我是天下第壹美人，那肖青旋排第幾？”
　　這個小醋壇子，還真是有些味道，林晚榮哈哈大笑道：“當然是妳第壹了——並列的。仙兒，好些日子不見了，可把我給想壞了——別鬧別扭嘛，來，老公給妳稱稱重，看妳是高了還是矮了，胖了還是瘦了。”
　　“啊——”秦仙兒壹陣輕叫，卻是林晚榮將她壹下抱起，原地轉起了圈來。秦仙兒原本想他的緊，這些日子鬧別扭，拼命的忍住了相思不去看他，今日得見，心裏又是驚奇又是欣喜，便嚶嚀壹聲撲在他懷裏，任他鬧去了。
　　將仙兒柔弱無骨的嬌嫩身子放下，林晚榮將頭埋在她秀發裏深深吸了壹下，擡頭長籲壹口氣道：“我的仙兒身上是越來越香了。唉，小乖乖，幾日不見妳，妳怎麽有的地方胖了，有的地方瘦了？”
　　“我哪裏胖了？”秦仙兒哼了壹聲，嬌俏小鼻子壹皺，嘟嘴道：“人家天天想著妳，好不容易見了妳的面，妳卻叫著我最討厭的那女人的名字，我還能胖的起來？”
　　“誤會，誤會，絕對是個誤會。”林晚榮尷尬的打了個哈哈，沒皮沒臉的道：“要不這樣吧，以後我見著她的時候，也叫妳的名字，這樣大家就打平了。”
　　“妳想的倒美，我才不要妳見她呢。”秦仙兒小嘴壹嘟，又道：“妳說，我哪裏胖了？”
　　“當然胖了。”林晚榮嘻嘻壹笑，眼光落在她豐滿的酥胸上，吞了口口水道：“這裏，又大了！我的小乖乖發育的越來越完美了。”
　　秦仙兒輕啐壹聲，玉臉發紅，心裏羞澀的緊，卻又驕傲的挺了挺胸，讓他看個夠。
　　林晚榮魔爪伸出，正要比劃壹下尺寸，卻見秦仙兒雙目通紅，兩行清淚緩緩滴落了下來。
　　“怎麽了，仙兒？”他急忙改摸為抓，拉過她小手道：“見著了老公不高興麽？”
　　秦仙兒望了他壹眼，忽然緊緊抱住他，淚珠簌簌流下：“相公，妳是不是把我忘了？”
　　“這怎麽可能？仙兒，妳可不能冤枉我，我就是忘記天、忘記地、忘記空氣，也不可能忘記小乖乖仙兒的。”林晚榮摸著良心，指天發誓道。
　　“可是，妳明知道人家在宮裏面等妳，妳為什麽壹直不來看我？”秦仙兒嚶嚶道：“我知道，妳有蕭家的大小兩個狐媚子陪伴，定然是早就把我忘記了。”
　　“唉，仙兒，妳也知道，我是做男人的，怎能隨便進宮？我和皇帝又不熟，他要知道我來追求妳，還不得拼命攔著我？這些天，我日思夜想，早晚琢磨，終於趁著今天皇帝召見我的功夫，使了個計謀，得知了妳的行蹤，這就匆匆趕來了。”林晚榮眼也不眨的說道，心裏默念壹聲，老丈人，委屈妳了。
　　“他敢？！”秦仙兒憤怒壹哼：“他答應過我的，只要我回宮，就給妳——”她眼神壹眨，急忙住口不說了。
　　“給我？給我什麽？”林晚榮壹驚，問道：“仙兒，有壹件事我壹直想問妳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，妳是想問我為什麽會突然回宮吧？！”秦仙兒小心翼翼看他壹眼，低下頭去輕聲道：“相公，妳不要生氣，我真的不是故意隱瞞妳的。當初師傅急召我進京，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。師傅對我說，妳這麽大的本事，若是埋沒於民間，就太可惜了，要想個辦法幫妳才是，就叫我回宮看看。壹方面，與那個人虛與委蛇，幫妳出人頭地，另壹方面，刺殺於他——”
　　“刺殺？！”林晚榮倒抽了壹口冷氣，這安姐姐也真能想的出來，叫親閨女去刺殺她親老子。安碧如叫仙兒進宮幫自己，其實說穿了，也還是想要自己引起老皇帝的註意，從而接近寧雨昔。奶奶的，這個安狐貍瞞著我做了這麽多事，還壹直不跟我匯報，幸虧她跑的快，不然的話，我壹定將她小屁股揍爛。
　　“仙兒，妳當真的刺殺皇帝了？莫非今天的事，就是妳——”林大人睜大了眼睛，齜牙咧嘴，小心翼翼問道。以安碧如的狡詐奸猾，什麽可能都是有的。乖乖，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，刺殺皇帝誅九族不說，還是親閨女殺親老子，這是大逆中的大逆啊。
　　“妳不要插嘴，先聽我說嘛。”秦仙兒輕瞟了他壹眼，嬌聲說道，目中溫柔盈盈流轉，說不出的嬌俏美麗。
　　“好，好，妳快說。”林晚榮收斂了心神，聽秦仙兒繼續說話。
　　“師傅勸說了我幾天，我心裏想著妳，又想著給娘親報仇，最後就答應了。師傅說，我娘親葬在這相國寺後山的竹林中，那人每年春天都要來此，我便在此處守候。妳也知道，我和我娘親相貌極像，那人壹見了我，就認出了我，大喜之下，就要帶我回宮。”秦仙兒四處望了壹眼，似乎是又想起了當日的情形。她口裏的那個人，自然就是當今的大華皇帝了，只不過他們父女的關系似乎還未恢復。
　　林晚榮聽得暗中搖頭，安姐姐也太小看老皇帝了，她以為老皇帝並不知道仙兒的存在，殊不知，老皇帝早就將仙兒的身世容貌查的壹清二楚，還派了人暗中保護。若不是擔心仙兒的身世為誠王所利用，他早就將仙兒接進宮去了。
　　“所以，妳就叫他提拔我，以此作為妳回宮的條件？”林晚榮苦笑問道，難怪老皇帝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，原來是因為仙兒的關系。不過，以老皇帝的城府，若真是為了挽回女兒，只需要提拔重用我，沒有必要又是賜牌匾，又是賜宅子的。看來還是林大人我的真才實學起了作用，他自己安慰自己道。
　　秦仙兒見他神情郁悶，對此事甚是在意，心裏壹陣驚慌，急忙道：“相公，我只是想幫幫妳。其實，憑妳的本事，比那些碌碌無為、貪贓枉法的狗官要強上千倍萬倍，封王拜相這些都是遲早的事。”
　　事情哪是這麽簡單啊，比這個復雜多了，林晚榮無奈壹笑，撫摸著仙兒秀發道：“那後來呢？後來妳刺殺他了嗎？”
　　仙兒點頭嗯了壹聲，低下頭道：“我回宮之後，便住在昔日娘親所在的居所裏。本來，我是想伺機動手的，壹切都已準備妥當，只是有壹日整理娘親遺物的時候，我卻意外發現了昔年娘親親手所書的壹封信，原來娘親她是，她是——”
　　仙兒轉身望了那青冢壹眼，哭泣著說不下去了。林晚榮淡淡嘆了壹聲，他心裏清楚，仙兒之所以能如此湊巧的發現那書信，定然是老皇帝做的手腳，這是他為了避免出現父女相殘的人倫慘劇，精心策劃安排，讓仙兒自己發現真相，既保全了仙兒的面子，又挽回了父女感情，可謂壹舉兩得。
　　“那妳現在還恨妳父親嗎？”林晚榮將仙兒抱進懷裏，緊緊擁著她，輕輕問道。
　　仙兒像個小貓般蜷縮在他懷裏，抱住他寬厚的肩膀，嚶嚶哭泣道：“恨！我當然恨他！若不是他要做什麽皇帝，哪裏會有人來刺殺他？若沒有人刺殺他，我娘親怎麽會甘心情願為救他而死？我又怎會顛沛流離，連為娘親守孝都要晚來這麽些年？我就是恨他，恨他。相公，他不是我爹爹，我恨他！”
　　秦仙兒情緒激動起來，抱住他失聲痛哭，肝腸寸斷，讓人看了忍不住的心酸。
　　林晚榮輕輕拍著她柔弱的肩膀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。這還真是壹本理不清的糊塗帳，老皇帝追求大統，這本不是錯事，只是他就算有千重心機，大概也不會想到，他要做皇帝，竟然也成了女兒懷恨他的借口，真是事事難料啊。
　　秦仙兒哭泣了壹陣，慢慢的恢復了些，趴在他懷裏輕聲道：“相公，娘親葬在這裏，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。是他告訴妳來這裏尋我的麽？”
　　“這個待會兒再告訴妳。”林晚榮撫摸著她柔順的秀發，嘆了口氣道：“仙兒，我來問妳，妳剛才說，皇帝每年都來相國寺後山，他是來做什麽？這竹樓便是他蓋的麽？”
　　仙兒哼了壹聲：“我娘親已經死了，就算他來壹百年，蓋壹百座樓，又有什麽用？能贖回他的罪孽嗎？”
　　林晚榮微笑著搖頭，在她小臉上親了壹下：“傻丫頭，如果愛也是壹種罪孽的話，那我們就是罪孽深重了。”
　　秦仙兒楞了壹楞，搖頭不可置信的道：“相公，妳說什麽，難道他對我娘會有什麽感情？昔年在江南之時，他就只不過當我娘是壹個玩物，我才不相信他會懷念我娘親。”
　　“人非草木，孰能無情？”林晚榮微微壹嘆，拉著她的小手說道：“皇帝也是人，他與妳娘親朝夕相對，又生下了妳，這是永遠割舍不去的骨肉親情。要說他對妳娘親壹點感情都沒有，我絕對不相信。只不過，他身為萬聖之尊，心思深沈，凡事不能輕易外露，更不能輕易表達感情，這是壹種壓抑，是他做皇帝的代價。”
　　秦仙兒聽得似明非明，凝神沈思著，神情甚是專註。
　　“妳娘親雖是因他而死，卻非他主觀意願所致，就憑他數十年如壹日的來此祭奠，足以表明，他對妳娘親，絕非如妳所想的玩弄，而是有著極深的感情。他是君臨天下的皇帝不假，可是他也是壹個丈夫，壹個父親。妳壹夜之間失去了母親，也失去了父親，可是換個角度想，他何嘗不是失去了妻子，失去了孩子？他與妳壹樣的傷心，只不過，妳可以大聲哭出來，他卻什麽都不能說。仙兒啊，不為人父母，不知父母之心，他做皇帝或許有錯，但作為父親，他還沒有做錯過。”林晚榮苦苦壹嘆，想起了自己再也見不到的年邁的父母，心裏壹陣陣的發酸。
　　“相公，相公。”也不知沈默了多久，仙兒推了推他，在他耳邊溫柔的叫喊著。林晚榮擦了下眼角，笑著道：“什麽事，是不是我說的不對？”
　　仙兒搖搖頭，癡癡呆呆的望著他，眼中亮晶晶的滿是柔情：“相公，妳哭了？”
　　“沒有，我怎麽會哭呢？是風太大了嘛！”林晚榮哈哈大笑，勸誡道：“仙兒，其實退壹萬步來講，妳有沒有想過妳娘親為什麽會留下書信來開導妳？她就是不希望妳因為這件事，而與妳父親反目成仇，如果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，看到妳們現在這種關系，她會開心嗎？”
　　“相公，讓我想壹想，我的心好亂。”秦仙兒幽幽說道：“妳要抱緊我，壹動也不許動。”
　　林晚榮嘻嘻壹笑：“抱緊妳可以，不過既然來了嶽母墳前，我拜上幾拜，這總是應該的吧。”
　　秦仙兒臉上壹紅，又是羞澀又是欣喜，急忙自他懷裏坐起身來。林晚榮在秦如仙的墳前跪下，恭恭敬敬的磕頭，秦仙兒依著他跪倒在地，淚落滿臉道：“娘親，仙兒和相公壹起給您磕頭了。”
　　壹聲幽息輕輕響起，壹個滿臉病容的華服老者，站在遠處不引人註意的角落裏，望著跪倒在地的二人，眼中升起壹陣蒙蒙霧氣。
　　“主子，時辰不早了，您該回去了。”瞎眼魏老頭在他身邊攙扶著他，輕輕言道。
　　“秦妃，霓裳——”老皇帝嘴唇緩緩蠕動，聲音細小，就連他身邊的魏老頭，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。
　　“主子，有林三開導霓裳公主，應該不會出岔子，您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。”魏老頭恭敬言道。
　　“讓朕再站壹會兒，陪陪秦妃，陪陪霓裳——”老皇帝微微壹嘆，望著遠處依偎在林三懷裏幸福的霓裳公主，眼中滿是疼愛之情。站立壹會兒，他突然開口道：“小魏子，妳說這林三最喜歡什麽？”
　　“喜歡？”魏老頭楞了壹楞，要說這小子喜歡什麽，銀子，美女，似乎壹個也沒落下，樣樣都在兜裏揣著呢。“奴才不知。”他彎腰說道。
　　“他最喜歡的，是自由，是天馬行空。”老皇帝臉上滿是笑意：“那朕便給他自由，讓他自由發揮去。北邊的地方那麽大，又是沙漠又是草原，夠他鬧的吧。”
　　“皇上，您是說胡人？！您要讓他領兵？！”老魏壹驚道。
　　……
　　二人在墳前拜完，仙兒滿心歡喜，上次是拜師傅，這次是拜娘親，自己與相公算是完美了。林晚榮找來鋤頭工具，將秦如仙的寢陵修葺壹番，秦仙兒雖是素服在身，但跟在相公身側，心情開懷，笑容也多了許多。
　　忙完這些事情，已是夕陽西下時分，林晚榮想起吩咐寧雨昔去辦的事情，不知道怎麽樣了，這丫頭會不會溜號了？
　　秦仙兒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，奇怪道：“相公，妳怎麽了？”
　　林晚榮神色壹緊，拉住她的手道：“仙兒，我跟妳說壹件事，妳千萬不要著急。”
　　秦仙兒嗯了壹聲，點點頭：“相公，妳說吧，我不會急的。”
　　林晚榮盯住仙兒秀美的臉頰，緩緩說道：“今天早晨，皇帝遇刺了！”
　　仙兒臉上神情急劇變化，時而驚詫，時而憤怒，小手卻是變得冰冷，她美目輕閉，兩顆淚珠滾出眼窩：“相公，他傷得重麽？！”
　　想起今天親眼所見的情形，他也不想對仙兒隱瞞，便老老實實的點頭道：“據我看來，傷得很重，只怕——”
　　秦仙兒倏的站起，抹幹眼淚，嬌聲道：“相公，我們走！”